佟嫔愣了愣,心里突突直跳,怨姐姐不早早答应她。表面上则问她:“是不是怕麻烦?不碍的,我反正时常也要去承乾宫请安。”
平贵人悠然一笑,“啪”的一声将茶碗盖合上,对佟嫔道:“隔壁觉禅贵人走了,咱们就清净了呀,再没什么人挑唆我们姐妹关系,咱们就能好好相处了。”
佟嫔听得云里雾里,只会尴尬地笑,又不知该怎么问她,越看她阴瑟瑟的笑容就越觉得慌张,实在熬不住想问时,玉芝慌慌张张进来,似乎有什么话不想在平贵人面前说。而人家也料到该有消息传来了,起身轻轻一甩手里的帕子,便扬长而去。
玉芝这才告诉佟嫔,觉禅贵人被侍卫在御花园拿住,怀疑觉禅贵人与侍卫苟且。现下人被扣住了,正等着上头讯问发落,具体的也不知道,宫里都传疯了。
佟嫔怔怔地看着玉芝,想到刚才平贵人那番话,她突然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可她是怎么知道的?她怎么看出来自己和觉禅贵人联手算计她?
隔墙有耳的事,平贵人不说,佟嫔就一辈子也想不到。而此刻宫内疯传咸福宫觉禅贵人嫌疑与侍卫苟且,妃嫔私通是死罪,可绝不会因为“私通”而死,皇家会给她一个正常的死法。只要定下了罪名,她就没法翻身了。
消息传开时,荣妃正和惠妃核对六宫入夏准备的用度开支,这件事传到跟前,两人都傻眼了。按理说她们管着六宫琐事,对妃嫔的管束也在她们的职责之下,如今闹出这样的事,而且还传得沸沸扬扬,皇帝那儿不得雷霆大怒,太皇太后和太后也不会给她们好果子吃。
惠妃恨恨道:“她好端端的,怎么会闹这种事?”一面骂着,一面心里猛然惊悚,难道是容若?难道是她和纳兰容若的事被揭发了?可容若不是普通侍卫,难不成这个侍卫帮容若私相授受?各种猜忌在惠妃脑袋里盘旋,头一桩要紧的,就是绝对要和自己撇清关系。
这件事现下交去了承乾宫,两人匆匆赶去。荣妃进门前瞧见佟嫔慢吞吞地走在拐角处,刚想等一等,惠妃却急着让她进去。这边佟嫔走到门前,脸色惨白如纸。玉芝跑上去问了承乾宫门前小太监几句话,急匆匆跑回来说:“主子,德妃娘娘还没到。”
佟嫔怔了怔,红唇微动说:“会不会在慈宁宫啊?”
“不管在不在,去瞧瞧就知道了。”玉芝拉着主子走,两人过承乾宫而不入,径直往永和宫来。没想到运气那样好,德妃今日没去慈宁宫,这会儿宫里闹得沸沸扬扬时,她正在和六阿哥睡午觉。
佟嫔立刻让门前的人去禀报,永和宫的人很有礼貌,不敢怠慢了佟嫔娘娘。话传进来,正好岚琪也醒了,环春来侍奉她洗漱,将外头疯传的事说了。果然岚琪和惠妃一样,本能地想到纳兰容若,心里惊得突突直跳。
再等佟嫔进来,岚琪客气地让她坐下,却见佟嫔扑在她膝下哭道:“娘娘,您救救觉禅贵人吧,都是我不好。”
面对佟嫔的哭诉,岚琪心底略略有些毛躁。非她小气多疑,是觉得佟嫔好好放着自家亲姐姐不去求,为何偏偏跑来求她。这么些年在这宫里,看尽太多人情冷暖,由不得她再像从前那样冲动鲁莽。她有帮人之心,可也要看帮什么人帮什么事。
再等听完佟嫔的话,岚琪心中更是奇怪,没想到觉禅氏那般“无情”的人,竟然会为了佟嫔出头。要说她帮着温贵妃做这样那样的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为求生存可以理解,可她为什么要帮佟嫔?
心里太多的疑问,让岚琪觉得自己很无情。此时此刻她应该好好安抚佟嫔,为她想法子想办法才对,可她却在思考这些不合时宜的事。也许是心里太明白,私通的罪名会让觉禅氏万劫不复,不管是谁凑上去,都会惹一身骚。
“觉禅贵人说,只是想弄出个借口,让平贵人在储秀宫住不下去。我们没想坏她的好事,更不会害她,就是想让她搬去别的地方。谁晓得把温贵妃拉进来之后,后面的事就不是觉禅贵人和嫔妾能控制的了。可是平贵人却把这些都怪在我们身上,也不晓得怎么弄得觉禅贵人这样的罪名。觉禅贵人那么温柔安静的人,连和别人多一句话都不说的人,怎么会呢?”
佟嫔哭哭啼啼,岚琪看着她这样,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不敢去求皇贵妃。照皇贵妃的脾气,哪里能听她说这些解释的话,不过是一个贵人,找个借口打发了就是。秽乱宫闱是不用姑息的。早些时候太皇太后就叮嘱过她,遇到这样的事,决不能心软。
佟嫔又哭求:“娘娘,您去救救觉禅贵人吧。”
岚琪则冷静地说:“我们什么事都不知道,连她怎么落入陷阱的也不明白,单凭平贵人一句话,也不能指证是她设的圈套。妹妹你先冷静一些,我让环春去打听情况,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才能帮你。”
而环春早早就派人去打听了,等消息传回来,说是觉禅贵人在御花园和一个侍卫说话,被尾随而至的人抓住。尾随的侍卫是接到检举说有侍卫和妃嫔私通,他们的确是特地来抓人的。但为何会抓到觉禅贵人,旁人也不明白。最要命的是,那个侍卫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