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女子的目光才慢吞吞从水面挪开了,像是才察觉眼前有人,视线以轻飘飘的力道将这如今在修仙界一人之下的云上仙尊上下略一打量,方才笑道:“徒儿,似长高了。”
&esp;&esp;此人正是宴几安的师尊,道陵老祖。
&esp;&esp;世人皆道那云上仙尊,生来便是天降祥瑞,三岁入道,五岁炼气,十岁筑基,乃天下一顶一的休闲入道圣体,殊不知他也并非两眼一闭天生天养,自悟道门,实际上,他也是有师父的。
&esp;&esp;只不过那道陵老祖以稚童形象入梦出现在其跟前,教导牙牙学语,与他述说世间万物玄妙,助他平步青云……
&esp;&esp;再后来,有年轻妇人,有光头和尚,有敞怀赌徒,也有落魄道士,或是儒雅书生,或是威武武将。
&esp;&esp;道陵老祖形象百态,真身不见,每回应运当下环境而生。
&esp;&esp;宴几安只幼年与少年时期被戏耍过几回,再后来,他于梦境喧嚣中也能一眼认出其师父真身,道陵老祖直呼徒弟变得不再可爱。
&esp;&esp;再再后来,大约从宴几安突破元婴末期今日出窍期,做师父的便很少再入他梦中。
&esp;&esp;“过来,让为师好生瞧瞧。”
&esp;&esp;女子抬腕,笑着冲他招手。
&esp;&esp;宴几安扫过一眼那看似有些拥挤不像能承载二人的木舟,还是木着脸踏上。
&esp;&esp;落座于木舟上,又发现木舟不宽不窄,正巧容下二人。
&esp;&esp;道陵老祖放下鱼竿,倾身靠过来。
&esp;&esp;宴几安目光自然而然投向她,只是不经意扫过宽松敞开领口那一片雪白与暗影汹涌时,稍微一顿,便挪开了视线,将目光定格在岸边一簇黄色野花。
&esp;&esp;那般不自然的僵硬,惹得女子笑得停不下来,略微冰凉的手点了点他的鼻尖,嗔道:“你倒是对你那未来道侣忠贞。”
&esp;&esp;似乎早就习惯其顽劣性格。
&esp;&esp;宴几安不置可否,光以沉默应对。
&esp;&esp;任由冰凉柔软的手游弋,如蛇一般从他鼻尖划过下颚,修长的颈脖,最终落在他的肩膀上,她问道:“受伤了?”
&esp;&esp;宴几安慢吞吞挪回目光,眼底早已归于平静:“被来历不明的畜生咬了。”
&esp;&esp;道陵老祖手拨开他衣衫,凑近一瞧,随即嫣然巧笑:“你早已炼得半身仙体,世间万物,三界六道,想要伤你这般深重谈何容易……傻徒弟,那可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畜生‘。”
&esp;&esp;宴几安不明所以,薄唇轻抿。
&esp;&esp;松开宴几安还沾淡淡血渍的领口,女子懒洋洋靠回木舟舷边,歪着脑袋看他半晌,将后者眉宇间困扰尽收眼底。
&esp;&esp;红唇轻勾,她道一声“罢了”。
&esp;&esp;抬臂轻挥衣袖,霎时间,天地骤变,浓雾散去,净潭溪水不再平静,从静流至湍急,再到波涛汹涌。
&esp;&esp;两岸无限制扩开,由溪水便作湖泊,最终化为汪洋大海。
&esp;&esp;海浪拍打中,木舟沦为汪洋中一叶,木质结构发出不堪负重声响,剧烈的摇晃中,宴几安几次差点被抛下,不得不伸手扶住木舟舷边,稳住身体,免于被抛落海中。
&esp;&esp;那惊涛骇浪之中,唯有道陵老祖轻巧笑声清晰。
&esp;&esp;木舟犹如树木生长,木纹顺延,拉伸,随意搁置的鱼竿成为桅杆,舟上的木浆做了船桨——
&esp;&esp;待风浪更加猛烈时,那一叶木舟已然长成巨桅翼舟,两岸云天宗环山化作蜃楼虚无。
&esp;&esp;巨船前有五色金丝绳编织图腾纹样,与现今「翠鸟之巢」图腾相似,但其中又并无坐望掐玉清决道祖法相,只有迦楼罗鸟金展羽翼,羽翼又镶嵌七色宝石,盘根结错,如沙陀裂空树之枝叶。
&esp;&esp;巨船于不净海海面乘风破浪。
&esp;&esp;甲板上,女子白皙指尖漫不经心轻敲船舷朽木,乌黑发丝海风中不见一丝凌乱,她立于宴几安不远处,冲他笑。
&esp;&esp;宴几安冲她投来不明所以的目光。
&esp;&esp;道陵老祖隔空虚点他一下:“真该有面镜子叫你瞧瞧现在这副不开化的模样,呆木头。”
&esp;&esp;……
&esp;&esp;“千百年前,天地于冰原混沌初开,一分唯二,大陆孕育了智慧生物,飞禽走兽。而孕天地灵气而生的神树,亦自中央浮岛拔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