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让皮肤激起一片颤栗。
“别碰我。”周绮亭没有力气、也不想睁眼,自己气若游丝的声音不知道有没有被听见,她只知道床边的人驻足了一会,像在思考些什么,片刻后,她听到了金属摩擦声。
似乎是拨动枪支保险的声音。
终于要杀她了吗?既然结局都是要闭上眼,周绮亭依旧没有费力睁开眼睑,就那样轻蔑地扯了扯嘴角。
喂药
预料中的死亡没有降临,只听见脚步声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一道冷冷的声音随后在耳边响起。
“周绮亭,张嘴吃药。”
周绮亭微微睁开眼,就看到了周悯半跪在床边俯身盯着自己,于是声音比刚才又大了些许:“我不吃。”
周悯听见了,却装作没听见,拆开湿巾擦了擦手,左手钳住周绮亭的下颌,稍稍用力迫使她张开嘴,随后右手食指和中指拈起药片,毫不犹豫地探进了她的嘴里。
“唔……”
她下意识地想要咬紧牙关阻止周悯的动作,可是捏住她下颌的手没有放松半点力气,于是只有舌头本能地推拒着侵入口腔的手指。
受到阻碍,药片只能一点点地推入,指甲即使打磨得再圆润,还是避无可避地刮蹭到了她上颚的软肉,激起了生理性的恶心。
周绮亭眼眶泛起湿意,虚弱地抬手抵住控制着自己的手的同时,想要别过脸挣扎,纹丝不动的左手却依旧牢牢地钳着她,她只能用另一只手徒劳地推着周悯的肩膀。
等指尖将药片推到喉咙,喉咙的异物感与蔓延的苦意让她的眼角涌出了泪水,口中的手指却没有马上退出,反而往下用力,压住了她的舌面,左手松开钳制,转移到了她的脖子上,轻轻地抚弄着她的喉咙。
除了这没有及时抽出的手指,其余动作都像极了喂宠物吃药的手法。周绮亭强忍着屈辱,被迫咽下了药片。
“早点听话就不用受罪了呀。”周悯收回手,不忘用言语刺激一下生病中的大小姐。
喉咙残留的苦涩与痒意让周绮亭顾不上骂人,呛咳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脸色更加涨红,一只手又轻巧地从她颈下穿过,扶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的上半身从床上托起,随后,一瓶拧开的纯净水就递到了她的嘴边。
“喝水。”
周绮亭合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为免眼前的这个人再做出什么更加无礼的举动,只能不情不愿地张开嘴,小口地抿着水喝,周悯也十分耐心,拿着瓶子一口一口地喂她喝掉了半瓶水。
做完这些,周悯没有再说什么,把水放回桌上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就好像喂药也只是在确保她不会因为生病而死。
果然是想长久地折磨她吗。不知是不是药起效了,还是两天没进食的身体实在撑不住了,周绮亭的意识越来越恍惚,就这样陷入昏睡。
“周绮亭,你在里面吗?”有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轻声地唤着她。
周绮亭骤然睁开双眼,发现她依旧身处在那个幽暗狭小的房间里。
除了极少几次从门缝下递进来的水和食物,她没有其它和外界联系的渠道,她的记忆已经模糊到忘了这是被绑匪绑架的第几天了。
而那条巴掌宽的门缝——房间里的唯一光源,如今被遮挡了一些,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她原本靠坐在墙根,听到声音便俯下身子朝外看去,只见半张干瘦的脸正逆着光,不介意脏污地贴着地面,露出的金色眼睛微眯着,努力想要辨清房间里的情况。
周绮亭张了张嘴,沙哑的声音从干涩的喉咙里飘出:“我在这里。”
再小的声音在幽静的环境中也极为明显,门外的人听到后立马站起身,一些细微的声响随后传出,她能听出来,那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连续插拔了好几次后,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门应声打开。
光线争先恐后地从外涌进狭小的空间,倾泻在久处黑暗的人脸上,周绮亭被光线刺得下意识闭上眼睛,再睁眼,却看到了一双逆光下显得幽邃的深褐色眼瞳。

